认识铁画艺人周黄龙是在铁画知行社举办的国画课上,只见他默默无闻地听着老师的讲解,一丝不苟地记下老师讲的内容,再轻轻地拍下老师作画的现场,能感觉到,周师傅是一个渴望学习,而且十分尊重知识的人。
那日,我来到周师傅打铁画的地方。繁华闹市的一隅清静之地,外面是高楼林立,车水马龙,里面是一栋即将面临拆迁的废旧小楼。走进三楼拐角的这间陋室,我看到了今天的主人公——周黄龙。
房间里除了一张简陋的工作台,两把破旧的椅子,其他就是打铁画的工具,材料,样本等。唯一让小编觉得高级的,就是墙上钉的两个装红酒的匣子。匣子被稳稳地钉在墙上,盖子可以左右移动,里面放些常用的零件,拿起来很方便,松木淡雅的颜色也很是赏心悦目。
更让人欣喜的是,工作台旁边有一扇小窗,阳光透过树荫照进窗户,微风阵阵吹进小屋,让人心情明媚。站在窗前放眼望去,树木、高楼、蓝天显得是那样碧绿、高耸、清澈。
经过交谈,我发现周师傅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内向,其实他也蛮健谈的。他说:“我是80年出生的,算是最老的一批80后了。学铁画之前,我在上海待了三年。2000年,我到芜湖来看望同学,一下火车,我就觉得芜湖这个地方特别亲切,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。后来,我留在了芜湖,并且当了一名铁画学徒工。”
“打铁画,不像在工厂、商场上班,三个月基本上就能上手,独立完成工作,并且拿到一份像样的工资。学习铁画的过程,是一个循循渐进的长期的过程,从使用锤子、点焊机入手,每天重复地练习敲锤子,控制手臂,活动手腕,用手腕来带动锤子,在砧板上反复练习,一敲就是一个月,在这期间,你要压住性子,沉住心境,耐住孤独,熬住贫寒......
等学会了工具的使用,就开始学习敲钉子,将圆铁丝敲成方形,慢慢地开始敲花瓣这些简单的构件,从基础到高难,从简单的花瓣到复杂的山水,一点点地往上加,前前后后起码要经历三年的时间,这才勉强出徒,进入独立制作的阶段。在这三年里,一开始你只能拿到三百块钱的学徒工资,维持最基本的生活。”
回忆起一开始学铁画的那段日子,周师傅满眼堆笑,很是怀念的样子。“那时候,我们是兄弟几个,白天一起打铁画,晚上一起读书,那时候读完了《平凡的世界》、《白鹿原》等一部部反应了黄土高原上那个特殊时代背景下的人物故事。人生的自尊、自强与自信,人生的奋斗与拼搏,挫折与追求,痛苦与欢乐,纷繁地交织,读来令人荡气回肠。那一个个形形色色的人物和事件的刻画与描写,仿佛一幅幅朴实生活的画卷,让人回味无穷。”
这时候,周师傅的师弟也按耐不住地插过来嘴,说:“我记得师兄那时候带着我们一起看书,他看过的好书都推荐给我看,至今想来,真的是受益匪浅!我师兄还做得一手好饭菜,一有空就会给我们师兄弟几个露一手。”
从业17年来,周黄龙师傅就一直在这个他觉得亲切的城市里生活着,像众多的平凡人一样,娶妻生子,赚钱养家,烧饭带小孩,但通过交流我能感觉到,他跟我看到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,眼神中充盈着刚毅与执着,面容里藏着手艺人独有的专注与沉静,思想里蕴含着传统文化承载的淳朴与恭谦。
其实,铁画艺人们大都平凡,出身微寒,天资平平,初中、技校毕业就出来找工作,早早的就开始了独立的生活。但与之不同的是,他们“一生只做一件事”,进入铁画行业,情不自禁地爱上,一辈子沉浸其中,精益求精到极致,他们没有想象的那么浪漫,却对美有着独到的见解和品味。我们生活的时代浮躁,这种专注就显得得倍加难能可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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